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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 「………嗯?」

   總是冷淡的鳳眼微微瞇起、注視著荒漠中的一個小點。






   飛砂走石。

   一望無際的沙漠之中幾具骸骨令人毛骨悚然的奔跑著,這裡是一度繁榮如今卻成死地的舊港。

   凱克拉姆愁苦的皺著眉、這已經是他待在這裡的第三天。

   「喝水?」

   同行的斥侯挑挑眉遞來一瓶水。與其說同行、不如說是他單方面的寄宿在這個家族之中,實力相差太多的他、在這裡就連照顧自己都已經竭盡心力了。

   「謝謝。」

   對方並不多話。是老練開拓者的風範還是單純的寡言他並不清楚,但是對於他一路上的照顧他倒是銘記在心。

   這次是他對自己的考驗,遇到這麼一個願意幫助他的家族卻是他始料未及的。

   因為他想變強、更強更強。所以這本來是他的試煉。

   --雖然事實證明,要是沒遇到這群人、他可能會被輾爛乾死在這個地方。

   對自己的太過衝動嘆了口氣。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那天、他盯著地圖看不到三秒就立刻決定要到這裡。

   抬頭看著陽光下金髮少女的可靠背影、他幾乎要忍不住跪下膜拜的欲望--雖然就他的性格來看這只是隨便想想而已。



   有什麼一閃而過。



   「嗯?」他猛的抬起頭、接過阿格雷特一個疑惑的眼神。

   「我去跑一跑拖點怪。」

   伸展手腳,凱克拉姆若無其事的說著、隻身踏入對目前的他來說太過凶險的沙漠。



   回來的卻是兩個人。












   「啊啊、終於讓我又踏上這裡了。」

   終年不改的乾燥炎熱、陣陣大風吹起的黃沙讓他不自主瞇起眼。

   「又?」手持雙劍的薩卡歪頭疑惑、只見身旁的灰髮斥侯雙唇開闔像說了什麼--卻轉瞬被風聲吞沒。

   「……唉、」貌似宿醉的大叔愁眉苦臉、從袋中翻出兩個手鐲換上:

   「快點開始吧。」


   是啊、快點開始吧。他還得大海撈針的去找找看那人的東西呢。









   「你說他誰?」紅毛流氓一臉兇惡、壞樣十足的盯著眼前一身黃土的金髮男人。

   「他昏到剛剛才醒、你以為我知道他是誰嗎?」冷漠的斥侯端了粥、在床旁坐下:「而且你那種流氓的問法是怎樣啊。」

   他抬頭、盯著那對無機質的狹長眼眸。

   「吃之前我有話要問你。」

   金髮男子茫然的轉頭、緊抿的唇流露出剛毅正直的性格。

   「喂、你誰啊?」


   …這跟我之前的問法有什麼差別嗎你說啊你說啊?!




   在一番的詢問之下,眾人總算從男子口中拼湊出些許事實。

   格勒、槍手、經歷一場規模龐大的戰役。

   就這樣。

   「就這樣?」

   回應的還是那雙沒有絲毫情緒的眼。



   「……鑰…」

   「嗯?」

   「…鑰匙…」

   斥侯皺起眉。這人要說話不能乾脆點嗎?「鑰匙怎麼了?」

   「鎖鏈…」金髮槍手的眼神空洞而寂寥、定在極遠又極近的空中一點。「……………啊,」


   「是呼喚…我要回去那裏。」





   醒來不過兩天而已、就吵著要去別的地方這像話嗎?!想死也不是這麼玩的!

   『…賽斯、紅毛,看好他。』

   於是、這已經成為這幾日出門前的例行公事,叫人盯緊那個不知好歹的病人。

   身為斥侯的責任感讓凱克拉姆無法忍受有人在他面前瀕死,當然除非是出自他的手下。

   但發生這樣的情況還是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

   他居然還是跑了?




   「你到底想去哪裡?」全員出動的結果、總算在危險的日落來臨之前找到了逃走的傷患。

   貝爾峽谷。

   男子沒有說話、眼神卻堅定的望向一處。

   那裡是…峽谷的西南角?

   薩卡拿出區域地圖、卻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--「想死的話就現在去、我不會再幫你。因為我們都還不夠強。」

   是凱克拉姆清冷的嗓音。

   「但是、要是你願意留下,我們很快會到達那裡。」


   「到時候、我保證會親自去找到你要的東西。」





   在一段不長卻讓人窒息的沉默之後、沉默的槍手跟著他們回到了家族大廳,再也沒有任何逃跑的舉動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   「凱克?凱克!」直到薩卡帶有哭腔的慘叫響起、凱克拉姆才發現他走神了。「啊啊抱歉、『痊癒之戒』。」

   「來到這裡之後走神的很嚴重呢、有煩惱嗎?凱克。」

   開口的是沉默觀察許久的法師,他的眼神溫暖沉穩令人安心、但是身上像火雞一樣的布偶裝卻大大減低了他的嚴肅感。「噗,」

   「真不想被穿這樣的人開導…」「喂!」

   巴爾修無奈的搔搔臉頰…本來是想這麼做的,可惜的是那一對巨大的雞翅阻礙了他的動作、最後他只能訕訕然放下手。

   「噗、哈哈哈!」嘲笑聲的源頭是揮舞長劍斬殺的薩卡,不專心的下場是被骸骨刀客大刀揮飛。「嘎啊!」

   「………………你白痴嗎?」要是凱克拉姆是個表情豐富的人、想必現在的表情是個完美的囧。

   於是一陣混亂之後,長者風範絲毫無存的巴爾修、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話題導向正題。


   「所以說凱克、你到底是在晃神什麼?」「啊…」

   說出來也沒關係吧?凱克像是嫌麻煩的攤攤手、說道:「要來這裡找個大概是墜鏈的東西吧?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。」

   「啊?找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?」

   「啊嗯…因為那個--」「格勒?!」

   對、是格勒…「…不對、你怎麼知道是格勒?」

   凱克狐疑的望向方才大喊的薩卡、卻只見到他的殘影奔向前方。

   「什麼啊?看不就知道了嗎?!」

   薩卡奔向的方向確實有著一個被怪包圍仍緩慢移動的人影,雖然因距離而模糊卻依稀可以辨認…

   「嘖!」他和巴爾修交換了一個眼神,認命的跟了上去。






   「格勒、薩卡!」

   現在是有厄運降臨嗎?!巴爾修輕啐了聲,更換姿勢就是一個連鎖電擊轟下去。一旁的凱克拉姆更是動作流暢、放完應急的治癒之後立刻從包包中拿出最近薩卡慣用的盾牌甩過去。

   「謝啦!凱克!」原本採取守姿挨打護著身下格勒的薩卡一笑、將左手劍插入土中並接住盾牌的動作就像早就習慣一般流暢,瞬間他的笑容中多了絲從容、語調玩世不恭。「哼哼、來吧寶貝!」

   又來了…這種對敵太過輕佻的態度實在不是件好事。凱克巴爾同步嘆息、而後兩個人就默契十足的拖著格勒往後退到安全地帶。「『雷霆電浪』、『連鎖電擊』!」

   靈活交換姿勢衍生出的範圍轟殺,轉眼間一旁湊熱鬧的骷髏就倒的七七八八、不死也無法動彈。巴爾修警戒著四周、放薩卡去跟骨王單打獨鬥。

   「哼哼、定孤支呀、看我怎麼磨死你!」薩卡的情緒更為高昂。雖然他平常在打差不多等級的怪物時都是看心情想怎麼打就怎麼打,但在面對強悍一點的敵手時、他倒不介意用慢慢來的方式--畢竟這不是他一個人、而是攸關整個團隊的存亡。

   「呱啦啦啦啦啦!!」「咦?!」

   吃驚的瞪大了眼、薩卡覺得身體猛然一沉,就連手中的盾牌都無比沉重。「凱克、復原!!」

   專心檢查昏迷不醒的格勒,凱克拉姆直到聽見巴爾修焦急的喊聲才感受到現實、還來不及搞懂狀況就反射性就開始施法:「『復原』!!……復原?」

   他這招貌似幾乎沒用過…難不成?!

   「靠!!居然搞偷襲你知不知恥呀?!」哇哇大叫的薩卡倒是沒忘記先放激怒、但兩隻小王依舊讓他有些力不從心。高級護衛雖然算是攻守兼備的姿勢、但其攻擊力輸出卻不能說是很好看的數字,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姿勢的重點是格擋。

   就正在他盤算著要不要更換長兵器的當下。

   藍白的魔法元素凝聚在巴爾修雙手之間;凱克拉姆因施放風馳而被一抹乳白的光暈圍繞;而他自己手中的劍靜止在卡拉比亞胸前、斬斷了一個充滿了違和感的裝飾。

   眼前依稀閃過一雙眼,靜止的時間似乎僅止一瞬。


   而後、萬馬奔騰。







   「剛剛那是什麼?」

   戰馬、艦隊、短兵交接。

   遍地的血花、濃稠的腥甜、戰友死前的臉。

   薩卡打了個寒顫、身旁的巴爾和凱克也是一副餘悸猶存的模樣。或許死在他們手下的怪獸不計其數、但畢竟他們並未真正見過人類之間的「戰爭」。

   而剛才和骸骨打鬥的痕跡早已不復見、就像根本沒有發生過。「我…」

   「我是---凡爾賽第一小隊副隊長,蘭傑、格勒。」

   「奉黨魁直接命令,跟隨隊長前來科茵福羅港口迎接同盟黨團之高層。」

   格勒眼神空洞、緊抓被薩卡砍出裂痕本該在卡拉比亞胸前的墜飾,口中喃喃念著:「聖彼得黨魁伯多祿,副黨魁迦拉達、磯法、克羅斯,第一小隊長…」

   「啊啊、是那場戰役吧。」低聲說著,巴爾修恍然大悟的點點頭、眼神中卻多了抹悲痛。

   「戰役?」

   「嗯、那是一場悲劇。萊特姆恩麾下的戰士、當時也有幾個死在那場戰役裡的。」




    奧修剛剛崛起之時、已經有不少開拓民來到這塊新大陸了。

   出門在外、自然會成群結夥,尤其是在這凶險無比的地方、多一個戰友就多一份助力。

   因此當時在新大陸黨派眾多,雖不致影響女王的權威、但無疑的、地頭蛇在新大陸上仍是擁有極大的權力。

   而在這之中、有兩個黨團是最為強盛的。

   凡爾賽、和聖彼得。

   凡爾賽是使人景仰的。他們擁有極端的權力、森嚴的階級,部隊精悍的幾乎可以與皇家近衛隊相比。

   而聖彼得則是廣泛支配著。他們善於操縱結盟、鞭子和糖果的運用極為出色,黨內人士都是團戰的高手。

   當時的兩黨為了利益分配而決定結盟,但兩黨高層所協商的卻不只是這些。

   這就是那場不為人知戰役的由來。



    「唔?那巴爾你怎麼又知道了?」

   「…畢竟這算是家族的屈辱吧、從以前就有在族內流傳呢。」



   當時代表凡爾賽出迎的就是名聲最響亮、直逼兩黨黨魁的凡爾賽第一小隊隊長。

   但是卻沒有人發現、這原來是一個圈套。

   於是那日聖彼得血洗科茵福羅港口,而凡爾賽黨員不聞不問、一直到那個小隊的兩百名隊員一個不剩慘死在那裡。

   這就是他們的協定。

   就算第一小隊由隊長領軍頑強抵抗、甚至還差一點能殺出生路,卻仍是在彈盡糧絕後被屠殺殆盡。



   「削弱鋒芒順便殺雞儆猴嗎?」凱克拉姆不屑的冷哼。「難怪要變成野史、這種事根本不可能讓他浮上檯面。」

   「沒錯。所以最為驍勇善戰的小隊被徹底毀滅,以交換條件凡爾賽拿下大的那份餅、高高興興的成為聖彼德的一支。」

   「隊長好勇猛喔、他叫什麼名字呀?」對歷史沒興趣的薩卡東望西望找不到怪、隨口丟出一個疑問。


   「他……」巴爾修猶豫了半秒:「……在黨中他被稱做戰神--戰神、阿瑞斯。」

   「阿瑞斯、阿瑞斯隊長!」

   格勒手中的墜鏈掉落,明明是在沙地上卻碎裂成許多碎塊。他痛苦的顫抖著、金色的髮尾卻異樣的變得透明。

   「格勒?」等等,格勒的外貌最多不會超過二十五歲、但他卻自稱是已經被聖彼得毀滅的凡爾賽第一小隊的副隊長…難道?!

   忍不住對看、三人交換了一個悲慟的眼神。







   「…怨靈…嗎?」

   朝夕相處了三個月的夥伴在自己面前消失、這感覺還真是說不出的異樣。雖然格勒基本上不說話、但是說感情也不是沒有啊…。

   畢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夥伴哪。

   站在家族大廳門口、三人難得的沒有一個想要去開門。

   該怎麼跟賽斯、克拉說呢…『格勒其實是個幽靈、他西方極樂去了』?

   ……………「唉。」

   同聲嘆氣、最後還是認命的打開門---「啊啊,巴爾表哥、大哥二哥,回來啦、就等你們了呢!」

   「對啦回來回來了啦!可以吃飯了吧…痛!!」「我說過沒全員到齊不准吃!!」

   只怕你等不到全員到齊了吧…薩卡心中沉重、想了想還是覺得長痛不如短痛。沒發現身後兩名男子吃了一驚之後一起走到旁邊去了。

   「賽斯、我告訴你,還有克拉也來聽…」

   「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……」


   …。

   ……。

   ………「大哥、這玩笑很難笑。」

   黑髮小咒師翻了翻白眼、在心中恥笑大哥難得的正經。

   「我才沒有在開玩笑!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、但我們是親眼看到的…」

   「那、薩卡,」紅毛混混像是覺得沒趣一樣溜回飯桌上坐好:「請你現在親眼看看你的後面吧。」

   「什麼…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」

   金髮的槍手靠在沙發旁、不同於以往的是他那總是無情緒的眼中如今多了笑意。

   「你、你明明就!你難道對我們家有怨念嗎?!快點成佛啦!!」「大哥你太失禮了!!!」

   確確實實的存在著、窗邊斜射的陽光為槍手劃下長長的影子。














   「格勒、你沒死?」

   太過驚訝而無法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有多失禮、凱克拉姆伸手摸摸格勒。「真的、有身體耶…」

   卻見格勒搖了搖頭、嘴角勾起一抹笑:「不、我曾經死過。」

   「咦?那為什麼…」像還要問些什麼、卻被一旁沉吟許久的巴爾修攔下了。

   「…算了、回來就好。蘭傑、格勒…你現在願意加入我們嗎?」



   「……是、我會以格勒、萊特姆恩之身分再次活下去。」












   戰神、阿瑞斯。就連跟隨在他身邊的心腹都快要忘記他本來的名字--那同為戰神的名字--瑪爾斯。

   瑪爾斯、萊特姆恩。

   他果敢、英勇、他是現任萊特姆恩當家的么弟。

   在一場怪物掠奪之中失去了他的髮妻,而後他最為珍視的、就是他的三名愛子。



   你的生命保存了我的生命,所以、我願意為你的愛而活。

   掉落在沙漠中墜鏈碎片漸漸黯淡轉黑、用光了殘餘的魔法力量終於化為舊港中黃沙的一部分。







    【完】


   乾、好多梗!!!(倒地)

   最好是有人會看的懂看的懂啦!混蛋(眼淚)

   好破碎呀好破碎、好多梗呀好多梗…(扶牆)



   以下是附註(?)

   *那個莫名奇妙的戰役約在GE歷1536年(←奧修剛崛起的時間點)、至今(1551)約十五年。也就是和三兄弟7、6、2歲時父親掛掉的時間吻合,巴爾修知道事實但是刻意不說(所以才用稱號戰神阿瑞斯來表示「隊長」而不說本名)。

   *格勒其實是死過然後轉換成別的生物了,基本而言以現在的他來說比較像妖精那一類的半智性體。(←當然是瑪爾斯搞的)
    具體作法就是像傭兵卡那樣把人變成卡片…(大錯)嗯、其實是把精神跟肉體封存在不同地方這樣。(墜鏈就是封印大部分的精神、其他部分在肉體裡)

   *凡爾賽跟聖彼得是我個人的惡趣味(被打)順便一提、凡爾賽的意義取自凡爾賽宮、宮中的廳院是眾神的名字(如戰神瑪爾斯廳、美神維納斯廳、月神黛安娜廳之類的)而聖彼得是耶穌十二門徒之一、彼得又譯伯多祿所以讓黨魁叫這名字、副黨魁的取名也來自聖彼得故事相關的人物、克羅斯是十字架的直翻(聖彼得是倒吊在逆十字架上被處死的、我承認當時我看到的時候有一瞬間想到黑翼逆十字(喂))

   *無意義設定是凡爾賽黨魁叫做索爾(太陽神)、三兄弟的媽媽是維納斯(美神)。當時索爾已經不管事了、所以主和派的長老才能順利和聖彼得結盟。長老派對第一小隊太受擁護不滿、聖彼得方也認為他們是心頭大患,因此才有此番協定。

   *寫附註是因為我不想把這篇慢慢寫成長篇(懶)我很努力把時間軸弄得容易看了不要打我(眼淚)

   *感謝索格諾家族友情出演ˇ



   以上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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